兩個星期的時間很快就過去。
之前知道說任醫師會和我同一天囘臺灣,所以我本來打算和他一起乘坐救傷車到機場去,可是在離開的前幾天Peter說要帶任醫師到金邊去看看當地的醫院,所以得早一天離開醫藥中心。
我知道這個消息了之後,沒有猶豫的,我說:“那沒關係,我留下來吧。”
當我做這個決定的時候,就表示著我必須搭當地的巴士到金邊市,然後再轉搭嘟嘟車到機場去。
最重要的是,全程的交通費我都得自己掏腰包,不像跟任醫師一起離開的話,我一分錢都不用出,任醫師會買單。
呵呵。
促使我做出這個決定的原因有兩個:
如果我和任醫師一同提早一天離開的話,接手的另一名臺灣小兒專科“炯哥”田醫師還沒抵達,醫藥中心只剩下Dr Rani撐著,百多個病人她要看到什麽時候?
所以我決定留下來幫忙,到隔天田醫師抵達柬埔寨爲止。
這是第一個原因,卻不是主要的。
第二個原因是那裏有我捨不得的人,這也是最大的原因。
但是不管有多麽不捨,總有說再見的時候。
離開的那天,我起得特別早。
通常我起床的時候,大家都已經在梳洗,甚至在吃早餐了。
可是當天早上我起床時,天才剛破曉,每個人都還在沉睡著。
我輕手輕腳地走了出去,到小木屋去收拾我的東西,再回到醫藥中心去,準備吃早餐。
回去的路上我隱約聽見有人在喊我名字的聲音,我還覺得奇怪說七早八早的怎麽會有人叫我。
再走一段路后才發現原來沛然真的在叫我:“有病人啦!”
我看了看手錶,心道:“攷,現在只不過是六點半好不好。”
匆匆趕到醫藥中心裏,發現大家仍是一臉睡意,卻忙著為病人量體溫身高。
當天的病人仍是絡繹不絕,就算是外頭下著雨,走進來的病人仍是不少。
在前一天晚上我和Michie説好九點離開,Lin會陪我搭巴士到金邊去。
可是在八點十五分左右Michie走了過來說:“我們必須在八點半離開,不然如果遲些淹起水來的話就沒辦法走了。”
我一直看病看到八點二十五分,Michie再來催我的時候我才摘下聽筒,背上背包,離開醫藥中心。
車門被關上的霎那,看著站在門口的Rain、瞿澄等人,心想這次離別,下才再見不知會是何時的時候,心裏不禁揪了一下。
到機場門口的時候,Lin說Peter正在機場裏準備接待即將抵達的田醫師,問我說是否要和Peter見一面,或是說再見。
我想了一下,說:“不用了。”
Peter不是那種婆婆媽媽的人,反正我的離開他又不是不知道,如果沒有說再見的必要,就不如省卻那些麻煩。
離開得瀟灑一些,未嘗不是件好事。
只是在機場門口和Lin分別時,聼著他用蹩腳的英語為我祝福時,心中是滿滿的感動。
在機場等候的時候,巧遇任醫師和Luke,因爲趕著登機的關係,任醫師不能駐足,只是不停地回頭叮囑說:“到臺灣的話,聯絡我。到臺灣的話,聯絡我!”
滿滿的誠意,溢於言表。
那餘音,我現在還聼得見。
轉頭看窗外,發現天空滿滿的都是烏雲,和我的心情一樣,
一整個沉重。當飛機起飛時,我知道我將真正離開這片土地,以及我所不捨的不捨。
看著慢慢被雲朵覆蓋的柬埔寨,我帶著滿滿的思念,為將在我生命中記下一筆的人、事和物,許下最真誠的祝福。
沒有留言:
張貼留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