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1年3月29日 星期二

無題

我生來記憶力不好,對於小時候的事,我記得並不多。
可是我一直都記得這樣的一個場景:
那時我還小,老媽要到政府醫院去看病(也許不是?),便帶上了我。
我們坐在候診區,和一大堆病人一起等著。
老媽指著醫生所待著的房間這麽對我說:
“你看,馬X醫生看病都很快,華人醫生就會慢慢看,和病人建立起感情,讓病人信任他們,等他們出去開業之後,這些病人就會跟著他到他的診所去看病了。”
那時的我懵懵懂懂的點頭。
後來才知道,我媽早在我小的時候,就希望我能當醫生。
當然要我當醫生的原因不是她臉上會有光,而是希望我能夠有穩定的收入,舒適的生活。
她的打算應該是希望我順順利利畢業,然後當完實習醫生,兩年之後再出來開診所,安安樂樂地過舒服日子。

最近我們被派到不同的私人診所去見習,看著這些家庭醫生的工作性質(行爲?),真的不是我的那一杯茶。
所以,我以後想走的路,未必是能讓我過上安穩日子的啊。
呵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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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天等待復診的時候,看著手上拿著的書。
忽然想起十年前的我在這種時候,手上握著的,平時在讀著的都是巴金、茅盾、魯迅之類的經典。
囘想起近幾年來讀過的課外書,除了村上春樹之外,再也沒有讀過什麽經典文學。
難怪,最近總覺得自己寫的東西越來越不能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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傾盆大雨下了幾天,是不是因爲老天太難過,所以哭個不停?

2011年3月17日 星期四

活在當下

一個星期前才剛結束了在沙登醫院法醫部的見習,短短的一個星期内,就看見了約十二個死者躺在冰冷的解剖臺上,任人宰割。
這些死者的死因或為車禍,或為自高處掉落;或為誤殺,或為謀殺。
他們之中有人支離破碎,也有人完好無損,看起來就像是在沉睡一般。
不管他們的死因爲何,他們都在閉上眼睛的那一霎那,墜入永恒的沉睡當中。

當一個人的死因不明的時候,警方或是死者家屬會要求為遺體進行解剖,期望能找出帶走死者生命的原因。
我還記得我看到的第一個解剖案例是一個因車禍身亡的年輕人。
車禍發生的時候,他正在騎摩托車前往博大的途中,準備處理一些入學的事務。
結果他所騎的摩托車在高速公路上一個不小心反覆了,沒有被繫緊的頭盔被甩開,頭部撞到分界堤,就這樣離開了這個世界。
他被送到解剖室的時候,身上的白色襯衫染滿了鮮血,頸上繫著的領帶歪歪斜斜的靠在身子上。
一個年僅二十的年輕人,就這樣魂斷公路。

大多數被送進來解剖的死者都必須被切開頭顱,看看頭腦是否有受到傷害。
而當頭皮被拉下來,露出白森森的骷髏頭的時候,不管你生前長得是肥是瘦、是俊是丑,此時此刻每一個人看起來都是一個樣子。
就像佛教所說的,人的身軀只不過是一個臭皮囊。
死了,就會朽坏,腐爛。
不管你生前多麽風光,多麽富有,到頭來大家也都是一樣兩手空空的離開。
那段時間我看著這些躺在解剖臺上被解剖著的遺體,心中總是想著他們在早上的時候還像平常一般的出門,可是卻再也囘不了家了。
一切都是那麽地突然,那麽地毫無預警。
因爲生命是那麽的脆弱。

其中一個死者生前是一名柔術高手,在開武舘招生的同時也放高利貸。
有一天他的妻子出門回來之後,發現死者雙手被反綁,雙腳也被綁著,口中被塞了一塊布,倒臥在家裏。
妻子將他的身子扳過來一看,發現他已經窒息而死了。
我在接待室裏看著他的妻子一把鼻涕一把眼淚地說著她如何發現死者的屍體的時候,腦中出現的只有一句電影臺詞:“出來在江湖上走的,就早該預料有還回去的一天。”
死者生前也許風光一時,人見人怕,並通過放貸賺了許多錢,但是到最後卻不能落得個善終。
就像《聖經》裏所說的:
“不要为自己积攒财宝在地上,地上有虫子咬,能锈坏,也有贼挖窟窿来偷。只要积攒财宝在天上,天上没有虫子咬,不能锈坏,也没有贼挖窟窿来偷。因为你的财宝在哪里,你的心也在哪里。(馬太福音 6:19-20)”
像這位柔術高手,在生前的時候爲了掙錢而選擇了不對的路,在離開世界的時候,留下的只是悲傷。

也許我們在為每天的生活汲汲營營的同時,應該停下腳步想一想:
如果我下一分鐘就要離開世界的話,我會為身邊的人留下些什麽?
因爲生命苦短,誰也沒有辦法預料下一秒會發生什麽事。
也許就像那個年輕人一樣,滿心以爲上了大學就能有好的前途,卻連大學的門檻都踏不進,就離開了。
也可能像那位太太,從外頭回家的時候打算為丈夫燒一桌子的好菜,踏進家門后才發現丈夫早已斷氣。
生命太短暫,又太脆弱。
我們要活得沒有遺憾。
要活在當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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