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好朋友的侄子,還在母胎的時候就已經發現有心臟問題。
孩子出生之後馬上被插管急救,送到新生兒加護病房治療。
孩子的情況漸漸好轉,那一天,這位朋友打來説:“醫生說再等兩天,如果可以拔管的話,就可以轉到國家心臟中心去動手術了。”
那很好,我這麽說。
隔了一天,朋友捎來消息,說孩子心律不整,沒有辦法透過藥物來控制,只能電擊。
情況不是很樂觀。我這麽對他說。
又隔一天,淩晨一點,朋友打了電話來:“孩子走了。”
他的聲音很平靜,但是我知道他剛哭過。
***
同事的孩子早前因爲黃疸不退,多番調查后仍不知原因爲何。
大醫院的醫生說是新生兒肝炎,需要持續觀察。
後來,同事發現孩子的黃疸似乎變得更嚴重。
他們回到大醫院去,抽了肝臟樣本去化驗。
過沒多久,她捎來了信息給我們:“是進行性家族性肝内膽汁滯留症(progressive familial intrahepatic cholestasis)”
這種病很罕見,外國記錄的幾率為1/70000。
也就是0.000014%。
這種病無法根治,只能夠拖延病情。
到最後會造成肝衰竭,然後需要進行肝臟移植。
“我覺得我的世界顛倒了。”她在信息中這麽說。
***
另一個同事有一天突然請假回家。
“我媽有事。”她只抛下了這麽一句就走了。
我們以爲她母親的血壓又飆高了,就像之前一樣。
“我媽企圖自殺。”隔天,她這麽告訴我。
***
前幾天在做交接的時候,才知道我們有一個病人去世了。
這個病人之前回來復診的時候,我還抱著他坐在沙發上玩,讓他坐在我的大腿上騎馬馬。
那時的他七八個月大,長得好可愛好可愛,白白胖胖的,一點都不怕生。
沒多久的後來,他忽然離開了。
血癌。
我的大腿,似乎還能夠感覺到他的重量。
***
我們有一個癌症病人,需要定期來病房施打抗癌藥物。
每次她都會戴著一頂雪帽,粉紅色的布質口罩,和顔色亮麗的外套來到病房。
她總會在病房裏蹦蹦跳跳的,直到我們帶她到治療室去。
她會緊緊地抓著媽媽的衣服,或是抱緊爸爸。
然後在針扎進去的那一刻,哭得天昏地暗。
幾天前,她在家裏突然失去意識。
送到醫院的時候,發現到是腦溢血。
沒多久,就腦死了。
我的老闆去做探訪,回來后說:“媽媽對於孩子去世這件事似乎比較能夠接受。”嘆了口氣后說:“可是爸爸在訪談做到一半的時候,就先行離席去抽煙了。”
***
有一個寶寶,出生后發現心有雜音。
初步診斷為動脈導管未閉(Patent Ductus Arteriosus),於是轉介到新山的小兒心臟專科診所做進一步確診。
孩子在該到新山的那一天早上,忽然整個人癱軟無力,然後就離開了。
就這樣毫無預警的,就離開了。
***
過去這段時間裏,我的身邊發生了太多太多不好的事。
多得令人覺得沮喪。
多得不禁讓人感嘆世界並不美好。
但是不管發生什麽事,地球依然轉動,時間依然在跑。
我們經過其他人身邊的時候,完全不知道和我們擦肩而過的那個人,身上究竟有怎樣的故事。
因爲曾經發生的事,影響的只是你自己的世界,和其他人沒多大關係。
而既然我們知道這個世界不完美,我們就更要緊緊擁抱它。
我們已經知道分離是遲早的事,那就趁還能相聚的時候,好好珍惜每一刻。
希望身處黑暗中的大家能夠堅強,因爲黑暗過後,必有光明。
加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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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谢你 :)
謝謝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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